梦境
那是很久之前……
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，狠心之下自己背离了人群……
以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，现在是说话弱气，有些怕人的孩子，他习惯小拇指已经习惯了，莫名其妙的翘起兰花指，习惯了不用自己的声音。
没什么不好的，台下是一片欢呼，脸上的汗水也是没有白费，更何况，他能挣到所需的药费。
母亲大人除了教会他唱戏，把自己化妆成女孩子以外，余下的只有悲伤了。
脸皮只有笑这种样子吗，外面还是家里。
“姐姐！”
“叫哥哥！”
“姐姐！”
我……少年有些无奈，惯养啊，眼前的妹妹显然是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。
“算了，你喜欢叫就叫吧，另外，不要告诉任何人”说着，少年把手指放在嘴边，拜了一个小声点的姿势。
“姐姐！”
“在…在！”
画风不能在美……
“最喜欢你！”
“唉……唉?”
嗯~哼~妹妹歪了歪头，她调皮了，但末尾的神色确实一种淡淡的伤感。
作为哥哥“姐姐”是不允许这种忧伤的感情存在的，这本不大的家，他不允许悲哀和疾病存在。于是，他总是笑着的，外面也是，家里也是很轻松的样子。
“呐，好熟悉的花香啊……姐姐。”
熟悉的味道浸透一丝意志，习惯了闻惯了，身边的人也厌烦了，他自己也是。
“对不起啊，姐姐很没用，今天没有赚到一点钱，所以……不舒服的话就吱声，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“哥，不需要了……”
话音落下，两人对视了一眼，互相感激依靠的眼睛里亮晶晶的，她哭她的，他哭他的。
“我撑不住了，哥。”
“跟我说什么呢……什么撑不住了，一切会好起来……”
屋内昏暗的环境笼罩着黑暗的心，病重的妹妹吃力的抬起头，嘿嘿的笑了笑。
之后，她便垂下头去，长发散落到一边，沉默了，一种奇特的安稳。
身边的哥哥突然恐惧起来……他慢慢把妹妹抱到身上，但只听哗啦一声……花花白白的，那是不知道被拿放徘徊多少次，一个一个被手指尖汗水染脏的药……
一切都明白了，强颜欢笑也没有用了，作为兄长的他只有异于平常的冷漠和安静。
有人说他眼边有泪痣，那是假的。
“傻不傻……”
哥哥没有说下去，他轻轻把妹妹背在身上，然后一脚踢开了门，把所有积蓄带上，开始了狂奔。
这时他才显露了自己的年少轻狂，奔跑时什么眼泪都流了，自己撑个什么强啊，自己算个什么啊。
正值夜里，一个远离人群的路痴，上哪里去找药店。
听的是鬼哭狼嚎，心里是越想越怕，妹妹的呼吸妹妹薄弱了，年少的兄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牙，没流第二滴。
但……
脚一空，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，除了下意识的把妹妹死死拥在怀里，其他的他不清楚了。
半月牙似的洞口，恰巧可以掉个人进去，自己稀里糊涂就摔了进去，往哪里走不好，居然掉在这！
少年忍着疼痛，他爬起来，抓着滑溜溜的山岩想要爬出去。
但除了肌肉撕裂拉扯感更强烈，还有轰的一声摔回地面以外，他什么都没做到。
回头把手放在妹妹的手腕上，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妹妹的脸蛋，然后这个少年再次变得异常安静。
正如别人看看她命苦，有哭相，他的腔调里总是凄婉的，现在这个腔调也印进他的性格里。
少年没说话，轻轻把妹妹揉进怀里，然后自己也闭起了眼。
没人帮助他，他习惯了，这难得有可怕的孤独和独处的安静，只有一个人的他自己唱起了轻薄的歌。
崩溃于边缘的意志的他，哪有心情在意这是哪里。只是薄唇请颤，嗓音发涩，音色缥缈着，然后突然，一阵清晰的咳嗽声打断了他。
说是打断，但他没有停止嘴边的歌，他吓了一跳，那不是妹妹的，也不是他的，发抖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。
现在那敢停……只当做不存在。少年依旧唱，但是声音已经颤的不行，都听得见深深的呼吸声。
一曲终了，少年已经不敢在唱，他倒吸一口冷气，怀着能找到出口的希望，借托着漆黑的夜，慢慢探向那未知的黑暗尽头。
“是人吗……很少见啊……不，好久没看见过啊。”
“谁！”少年打了个哆嗦。
“在你脚旁边，你快要踩到我的手了。”
少年抱着妹妹跳到了一旁，然后在漆黑的夜里，他蹲下来慢慢摸到了一只手。
没有一丝温度，冰冷的只感觉像块石头一样，而手指，一点皮肉的弹性也没有。
地上的人紧紧的握住了少年的手，她有些意外了，一生中，从未有人敢碰她的手，她微微收起锋利的指甲，尽量不划伤这位大胆的少年。
也许是前一句话没听清，这位躺在地上的家伙在咳第二声的时候他才注意这是个女孩。
少年再次倒吸冷气，这种地方，无缘无故居然有人，不过，这种被困的时候不都渴望有人在吗？
“你躺在地上干什么……”
“你看不到吗?”
回答的很奇异，这无月的夜里，再加上有掉进了看不到边的山洞，哪能看到什么东西，就算是眼球适应了黑暗，那也只是伸手不见五指，回来能看个手掌。
细想，少年有一些阴森冰冷的感觉。
“我看你倒是清清楚楚，你抱着一个死人干什么?”
“嗯……死了”少年回答。
“你哭的像个女人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“若不是心头上的一块肉……亲人吗？”
“嗯……妹妹。”
地上的女孩轻轻抬起枯朽如树枝一样的手，放在嘴巴掩盖住了自己一丝悲哀的欢笑。
“请不要伤心，或许我有点办法。”
悲哀之中少年振作了一点精神，现在脆弱的他什么都敢想，“你的办法是指……?”
“让你的妹妹活过来……”
“你要什么……”少年声音有一些发颤。
“什么也不要”
“诶，那你想……”
“光是把你妹妹的身体借给我……我就知足了，然后不介意我是个垂死的魔女吧？”
“魔女!”少年心哆嗦了一下。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牺牲我自己救你的妹妹啊，我可是会死掉的。”
“这种事情……”
“你的妹妹已经死掉了……我总不能连着身体带灵魂变成你妹妹吧？”
“那你呢？”
女孩只是一阵渗人的笑声，回答道“被困死在这我和死了没区别，不如借你妹妹的身体。”
“那她是你……还是我妹妹?”
“还是你妹妹啊……我只不过会睡着而已”
“所以…别犹豫了”女孩慢慢伸出了手。
少年没有一点犹豫，他轻轻闭上了眼，想着台上辛苦，想着自己那一点微微的亲情，他咬牙了。
“可怜的孩子……”女孩说着，她爬到了妹妹身边，冰凉的手指摸到了妹妹嘴边。
“想当初……我也是拥有和她一样身份的幸福孩子。”
“我能替代她不是吗？”女孩独自自言自语。
不管怎么样，这位魔王撒手自己的性命，去换去她自己的新生。
然而谁也不知道……魔王不是魔王，兄长不是兄长。
片刻后……少年怀中已经有了一丝温暖，而身边那位女孩已经扑倒在了自己身边。
呼吸声越来越清晰，少年能感觉到，心跳不再是只有自己的。
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呢？少年心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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